04/06/08

这是什么鸟大专生?!

文:林宏祥

事情过了24小时,而我的心情,始终无法平复下来。屈指一数,我的大学生涯仅剩3个星期。在一所歪理大过天的大专校园内,我亲眼见证了本地大专学府如何将国家未来栋梁的骨节泡软扭折,塞入形状统一的罐头里,推出市场,廉价拍卖。

新学年开端,大肠生在脑袋里、嘴巴长着痔疮的大学暑理副校长,大刀阔斧地推出不可思议的措施,如规定学生配戴学生证、付费电脑服务(之前乃为免费)、宿舍费大幅度涨价等;再加上差劲的付费巴士服务、被掩盖的新生自杀事件(校园双周报刊禁刊登此则新闻)、透明度偏低的高等教育贷学金处理手法等,整个大专校园一片乌烟瘴气,惟‘成熟及热爱和平’的大专生皆忍不吭声,单纯地相信大学管理层职员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学生好,问题可通过‘适当的管道’协商解决;若事与愿违,情况持续恶劣,惟开放胸襟,改变自己,来适应环境。

没有人去质疑配戴学生证是否有效解决校园内保安问题,却一厢情愿地相信一条在理大校园对街文具店里以区区2零吉90仙发售的紫色布绳能够用来区分外来者,继而保障全体理大学生与职员的安全。用餐时戴、出外逛街也戴、跳舞时任它在胸前摇晃......仿佛迫不及待地想告诉全世界的人,我是理大生,我以配戴学生证为荣!

宿舍费涨价,反正从贷学金处扣除,2位数或3位数,也不成问题。校方举出数据,你瞧,理大收费最低!涨价合理!有者即忍不住歌功颂德,感谢天上的阿拉佛陀耶苏,让她/他前世做狗吠了一辈子,修来今世在理大念书的福分。

单门、缺按铃、握柄的巴士,迟到、拥挤、阻塞--学生的错!学生应该提早45分钟出来等候巴士;学期过了一半,贷学金不懂还在谁的固定高利息户口里,零钱没了--学生的错!学生应该知悉贷学金延迟输入学生户口的常年现象,因而学习未雨绸缪......

原本是管理层的行政偏差,到最后统统都成了学生的过错。都是学生不好、自私、粗心、不懂感恩......而躲在雨伞下张张娇巧可爱的脸孔,只会逆来顺受,温驯得像一只绵羊。

24小时前,我出席了一个大学管理层与校园内各组织领导层的商讨会议。据管理层说词,此会议目的乃为促进校方与学生之间的双向对话,针对校园议题作讨论,然后共同解决问题。

此次是第三次会议。会议前是一个座谈会,由理大暑理副校长与2名参与纽西兰拜访团的学生分享他们在异国实地考察的拜访经验。2个战战兢兢的学生,用电脑放映他们在异地表情兴奋的合照,配合任何旅行社都能提供的片面资料,然后总结--外国的月亮比较圆是错误的观念,我们的理科大学,建筑比外国大学更先进、设施更齐全、学费又廉宜,因此我们应该感恩,不要抱怨。

荒唐的是,贵为一所大专的暑理副校长,用本身的相机去摄影它国大学的厕所,然后声称这样的厕所,个子略胖的人恐怕都挤不进,于是沾沾自喜地以本大专厕所引以为豪。不知是审美观不一,抑是有人睁眼说瞎话,树立在绿葱葱的草原树木中的纽西兰大学宿舍,落在暑理副校长的眼里,竟然都比不上理大冰冻、怪异的建筑物起来了。然而这个并非重点,重点是--何以一个大学暑理副校长如此肤浅、幼稚,耗资庞巨地率领一群绵羊到别人的国家,考察的尽只是外在的形式与建筑,而非外国人的办大学之理念与精神、课程内容、校园文化、风气等?

这样孩子气的言行举止显示了什么?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我们的大学暑理副校长对于大专教育素质的衡量标准只是停留在表面外在的形式。电脑硬体设备比管理能力重要、马桶的大小比卫生重要、打领带比专业精神重要、头发的长度比思想的深度更为重要......第二、暑理副校长自知之明,论办学理念、学术自由、专业精神、领导能力,我们一无是处。于是,惟有举起数码相机,拍人家的厕所来证明自己那长在臀部的脑袋大得塞不进人家的马桶!

脑袋严重贫血的暑理副校长,竟然在总结自己的收获、心得时,亲口招认纽西兰没有《大专法令》。因此,该国大专生若犯下罪案如偷窃,所承受的刑罚将是罚款或坐牢。他们不像本地大专生般获得《大专法令》的庇护,因为在《大专法令》下,偷窃的最高刑罚也不过是被终止学籍。原来《大专法令》的功能在于保护犯罪的大专生!这一招,绝!我在3年大专教育完结前方才领悟到《大专法令》的终极意义--鼓励学生犯罪!

被批判的不该只是兼职小丑的暑理副校长,还包括了懦弱无能的大专组织领导人。理华新任主席提出了活动数量被限制的问题,要求大专管理层开放每学年7个活动的限制。据知大专内其它组织皆面对此问题,还成了其中一些学会在其会员大会中的主要议题。

然而,我们的大学暑理副校长简单地提出了讲师投诉学生忙碌于活动,无法专心于课业的论述,合理化了活动数量的限制。套上民主的面具,他甚至要所有组织领导人表决,谁反对限制?那些会员大会上滔滔雄辩的领导人,此时无声胜有声,噤若寒蝉,怔怔望着5个坏孩子--理华人,举起全场最反叛的5只手!

哪个讲师曾经做过投诉,没有说明。又哪一个学生,由于学会活动无法兼顾学业而将矛头指向学生事务局,也没有说明。管理层在没有数据、缺乏证据的情况下任意拔扯,而在场的学生不知是信以为真,抑或没有质疑的勇气,任由会议被家长式与流氓式的意识、作风主导。

这个问题乃简单不过,8个字解决--还他自由,让他负责。一个受了至少13年教育的大专生,需要他的暑理副校长为他操心,为他决定自己一年要办几个活动、如何分配一天的24小时,直接将奶水用胶管输入其胃,不怪乎连吸奶的能力都没有?暑理副校长为他安排、决定了一切--包括他要或不要的、喜欢或讨厌的,何以他需要负责?没有自由,何来责任?你用终止学籍来逼使学生签署行为操守协议书,我干嘛要为自己的签名负责?

我们究竟要怎样培养成熟的大专生?这样的一根树枝,到了猴子的手上,即刻变成了双指及双唇间的香烟。将树枝交给猴子,要它告诉你如何善用一根树枝,它会做出你想像不到的事情,因为它将树枝当成了香烟。同样的,大学的猴子,将‘成熟’,定义为懂得遵守《大专法令》、不穿短裤拖鞋、全天候配戴学生证、只要接受不要质疑、明白校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要懂得感恩......在这个定义下,我们就不难明白为何暑理副校长以一个口号一个动作来训练我们的的大专生。再然后,我们更能理解现在的大专生可以今天举起布条高喊“我爱你,F4!”,明天又可以举起布条高呼“我爱你,5566!”这样的现象。因为不用负责任,所以嘶声乎喊、任意示爱。然而,当你举起废除《内安法令》的海报时,他们会咬着指甲,一脸单纯可爱地说:“哇,你们好偏激耶!”

暑理副校长搬出了‘绝对的自由’这个短语。你们要的是绝对的自由,他说。所谓的‘绝对的自由’,到底是引述自哪个哲学思想流派?萨特、康德、尼采?我不懂。但我十分肯定,我们智商程度低于正常水平的暑理副校长也不懂。

后来,笔者根据《校园新闻》内的报道--宿舍主任声称有权力擅自开门进入学生卧室,以惩罚在窗口前晾晒衣物的学生,不管她们是否在房间里面而要求暑理副校长给予解释。在该篇采访中,宿舍主任(男性)亲口招认曾经进入女宿舍,以将悬挂在床外的衣物没收。在该篇报道中,宿舍主任也表示理解学生缺乏晾晒衣物场所的困境,惟他只是遵从副校长与暑理副校长的吩咐,禁止学生在窗前晾晒衣物。

问题分成好几个。第一、何以男性宿舍主任被赋以如斯大的权力,擅自出入女生宿舍,而且拿着钥匙,在你的私人空间来去自如?以在窗前晾晒衣物而私闯女生卧室,是合乎理性的理由还是醉翁不在酒的藉口?万一撞门而入的那一刻正是女生换衣的时候,该如何处决?是主任侵犯女生,抑或控告女生试图挑逗勾引主任?主任会报以歉意的微笑、抑或色迷迷的奸笑,然后退出房间?抑或继续前进,霸王硬上弓?校方如何确保主任的品性人格?校方凭什么要我们相信他的保证?

第二、宿舍主任顶着博士的头衔,也深晓学生缺乏晾晒衣物场所的困境,竟然无法独立思考来判断副校长与暑理副校长的嘱咐是否合宜。一个博士,上头说妓女他不敢说是婊子--这是本地博士的必备性格吗?这样的性格,对大马的学术领域发展起着怎样的影响、将会造成怎样的破坏?倘若我们拒绝被从树上摔下来跌坏了脑袋的猴子统治,这个问题我们不得不想。

第三、在窗前晾晒衣物,包括内衣裤,何错之有?有个贼头鼠脸的前学生(或校方?)代表表示,这样的行为不仅是违反校规,还违反了国家的规则。然而当我转过头向他询及究竟是哪一条国家规则的时候,他只能一脸无助,让暑理副校长以“不符合东方价值观的礼仪”为他打圆场。暑理副校长补充,我们怎能让外人看见悬挂在外、破洞的内衣裤呢?

他的关注,不难理解。以小人之腹,他当然担心有外来者拿着数码相机将这个壮观的景象拍摄下来。然而,我想,稍有智慧的人应该都不会无聊到做出如此幼稚的行为举止。但是,我想问的是:将内在衣物悬挂在窗外,何耻之有?还有什么比大学生烧烤最长沙爹、缝最大的国旗、制最长的手印布条更叫人笑话的?世界最无耻的政客我们有、世界最愚蠢呆笨的大学暑理副校长我们有,我们还怕什么耻辱?我倒觉得坦然地面对自己的身体、面对保护、装饰自己的内在衣物更体现出一种对生活坦诚的人生态度。既然内在衣物让你觉得如此可耻,穿它来干嘛?我们所做的一切原来都是为了迎合外人的眼光。由于一小撮的外人感觉有碍视线,我们情愿让自己的学生穿着晒不干的衣物,忍受难闻的气味。

这样的课题,我试图将底线划到最基本的--捍卫一个私人空间,身为一个人应有的隐私权。暑理副校长以这是理大的宿舍为由,说明住宿者必须尊重宿舍主任进入其房间的权力,只要住宿者被怀疑犯规;不苟同者,可以选择离开。依次逻辑,是否意味着若我在理大的厕所里脱裤蹲在马桶上,而我被怀疑犯规,保安人员即有权力撞门而入?最叫我感到惊讶的是--后座一群被奴化的学生,也频频乎叫要我搬出宿舍。其他的学生,是面无表情,或心不在焉;是等着日后向暑理副校长哈腰协商,抑是觉得事情永远不会发生在循规蹈矩的自己的身上,于是事不关己,己不劳心?

我见识了所谓的大专生、大专组织的领导人。一个在试图歇尽所有力气在捍卫他或她们的隐私权的朋友,竟被当成笑柄、或敌人,掷以罪恶的石头。我不禁思索,这些大专生是否真的愿意将隐私权让出,任由掌权者践踏?她们是否真的不介意在她们换衣时,突如其来的冒出一个狼头?

茶点的美食在肚里翻来覆去地扭绞着,烫烫的。我放眼望去其他学生,美食在他们肚里,化成不经意开口‘呃’的一声。散会后纷纷忙着拿起时下最流行的手机,与朋友预约下一场夜宵去了。

马来西亚,能!

本文转载自自由媒体

没有评论: